內容簡介
「為什麼是我?」史帝夫喃喃自語。為什麼是現在?他忍不住想著。為什麼被調到夜班?
查德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。「『小孩並不笨。』」
「您聽到我說的話?」史帝夫驚訝的問。
查德搖搖頭。「報導裡寫的。」
「什麼報導?」
「每天發給管理人員看的報導。我幫你爭取日間工作時,並不知道你究竟適合日班還是夜班。現在,這份報導給我答案了。如果你那麼說,是不可能在日班待很久的。」
史帝夫低下頭。「很抱歉。」
查德聳聳肩。「雖然日班比較安全,但如果你聽了會好過一點的話,那麼我告訴你:我想你爸爸也會選擇夜班的。」
比較安全?「日班和夜班到底有什麼不一樣?」史帝夫問,這樣詭異的談話讓他感到暈眩。
「首先,我們的人手比較少。只有九個人。」
「那其他人呢?」
「在瞎混。」
「瞎混?」
「有時候我們搞破壞,有時候我們伺候娛樂部長女王陛下。但我們總是瞎混。」
「瞎混是什麼意思?」史帝夫無法想像會有一個工作容許瞎混。
「玩牌、睡覺、看自己喜歡的書。」
史帝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。「那你們搞破壞時都在做什麼?」
「不一定。我們沒辦法做得太多,而且必須小心翼翼。不過每一個系列」查德突然停一下,「都會有人自願。」
史帝夫的心臟跳得更快了。自願做什麼?
查德拿起遙控器,按下一個按鍵。所有的電視突然都亮了起來,出現一間診療室的畫面。查德再按一個按鍵,鏡頭隨即轉到一個熟睡的青少年臉上。那是一個女孩。她敞開臂膀,看起來毫無防備,那副模樣讓史帝夫想要輕輕摟住她。
「這是波麗‧波里查爾德。」查德說。
查德將畫面移到下一張床。一個看起來很粗獷的非裔男孩正熟睡著。「羅伯特‧強生。」
史帝夫在街上看過這樣的男孩。即使熟睡著,從他臉上的疤痕和削瘦的身體還是看得出他平常過著貧苦的生活。史帝夫覺得如果這時候發出一點聲音,對方一定會馬上跳起來保護自己。
「這幾個小孩被注射了高劑量的藥。」查德說。
「因為要在角膜裝攝影機嗎?」
「當然。」查德微微一笑。「告訴你一則小道消息:角膜植入永遠做在左眼上。」
查德看起來談興很高,史帝夫決定冒險問他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一件事。「為什麼不讓小孩知道角膜攝影的事情?」
查德將畫面轉到下一個小孩。這個小孩和其他兩個年齡差不多,大概十四歲,這樣的年紀抱填充玩具實在是太幼稚了。但是他抱手臂的樣子就像在抱一隻泰迪熊。他有一頭蠻長的棕色頭髮,還有長長的棕色眼睫毛。不知道為什麼,史帝夫覺得這個男孩很親切。
「安德魯‧莫頓。」在回答史帝夫的問題以前,查德先提這男孩的名字。「如果辣醬把角膜植入攝影的事告訴參賽者的話,你覺得這個祕密還能維持多久?」
史帝夫想起那些在〈阿拉莫篇〉裡,渴望成為名人的參賽者,查德的問題不難回答。「她可真有本事把一大群人弄得團團轉。」
查德聳聳肩說:「如果夜班能作主的話,就不會這樣了。」
史帝夫終於不情願的承認:自己果然是適合夜班的。這些孩子已經夠可憐的了,不應該再有人欺騙他們。
螢幕接著轉到一個女孩身上,一頭烏黑的長髮垂散在醫院的床單上。她的臉微寬,有著黃色的皮膚。
「葛蕾斯‧安托卡。」
史帝夫猜想,她應該是個原住民。
查德回到鏡頭上。「最後一個是比利‧肯那斯基。」比利和安德魯一樣有著一頭棕髮,但他比較瘦小。他的手臂不小心打到自己的頭,整個身體微微顫了一下,但不久又睡著了。
「他們明天早上應該會很早醒來。」查德說。
史帝夫還是不敢相信,明早這些孩子醒來時,眼睛裡就已經裝了迷你攝影機。「他們什麼時候前往南極?」
「明天晚上。」
「那我們應該做什麼呢?」
「嗯,這段期間叫做『測試期』。因為明天晚上登船以後,節目才真正開始,我們應該要」查德以一種誇張的語氣說,「繼續監控他們,確定角膜攝影機運作正常。不過,既然他們還在睡,這根本就是一項愚蠢的工作。要等他們醒來以後,我們才能判斷機器有沒有問題。在他們上船以前,我們只要稍微監看一下就行了。」他聳聳肩。
「那你打算怎麼辦?」
查德點點頭,表示聽懂史帝夫不只在問他明天或後天要做什麼。「我們還不知道,」他一臉嚴肅的說。「我先介紹你認識夜班成員。」他指向角落。「這是珍珠,我們的福神。」
珍珠沒有抬起頭。史帝夫看不見她的臉,只看到她的頭髮,像是一塊髒抹布。
「哈囉,珍珠。」史帝夫說。
查德踩了一下房間中央的一塊磁磚。那塊正方形的大磁磚竟然凸起來。
史帝夫往洞裡看,但什麼也沒看到,只聽見笑聲。
「其他的夜班成員都在這裡。」查德說。「走吧。」
史帝夫走下狹窄的金屬階梯。當眼睛適應光線以後,他看到一間小小的房間。牆上和天花板覆滿生鏽的管線,地上放滿了成堆的水管。
靠著手電筒微弱的光線,五、六個男人圍坐在地上打牌。
廣播正好在播「上流社會」的廣告。「每個人都可以擲骰子。雖然有些人贏,有些人輸,但是人人機會均等。」
國營的廣播電台一天到晚播放這種「上流社會」的廣告。史帝夫已經聽了好幾千遍了。
「把那個垃圾關掉。」其中一個男人大喊。
查德在介紹史帝夫以前,先把收音機關掉。「這是我們的新成員。」
「你會玩紙牌嗎?」一個男人問。他的臉上覆滿一條一條的陰影。
史帝夫搖搖頭。
「那橋牌呢?」一個聲音從另一個黑暗的角落傳來。
「也不會。」史帝夫說。
「那你幹嘛把他找來?」第三個男人咧齒微笑。
「他是我好朋友的兒子。」查德說。
最靠近史帝夫的男人輕輕推他。「別擔心,我們一定很快就教會你。」
這群男人玩著牌,撲克牌在半暗的空間裡微微發亮。
「謝謝。」史帝夫含糊的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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